【灿兴】灿烂而热烈 上

今年迟到的生贺

OOC/不上升

01

 

张艺兴高中的曾有过明明是真的，但他说出的话却并不被相信的经历。他那时也曾很讨厌老师劝他少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后否定他的所见所闻，他时常从成人的世界里感到一种不被世界理解的孤独。

 

至于原因，要说到他加入的那个社团。学生没有强制被要求参加社团，但是参加了就能在期末的德育评分上得到“A+”，冲着这个，张艺兴选择了看上去很有意思并且应该很清闲的天文社。这个社团能免费进入学校最神秘的球形建筑里去探索宇宙，他很喜欢这个特权。

 

加入社团并不是百分百能得到德育分，社团的负责老师会布置作业，要求他们在学期末上交一份天文报告，没有格式，但要求有真实的观察过程。张艺兴一直拖到不得不去做了，才去选择定议题。

 

那时候是深秋，再过几日将要立冬。他选中天狼星，理由是冬天和早春是最容易观测到它的季节。这是一颗神秘而且极其明亮的恒星，宇宙中他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芒，张艺兴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便知晓他的亮与庞大，这是他第一次用天文望远镜看整个宇宙，体验无疑是新奇的。

 

就在他打算停止他的第一次观测时，他听到了一个男性的声音，低沉，但是年轻。可是毋庸置疑整个天文馆里只有他一人，这给这声音蒙上一层不敢去探究的诡异。

 

张艺兴有些恐惧地停下他的动作，不敢扭头去探究到底是谁在说话，他还能看到望远镜里的天狼星，那颗星星宇宙静谧而且无声，他的视线里和身旁都该没有人才对。

 

正当他一动都不敢动的时候，那声音又传来了：“我看到你了。”

 

张艺兴咽了咽口水，声音因害怕而沙哑：“……你是谁？”

 

“我是谁？”声音遥远又寂寞地传来，“你正在看着我，你问我是谁，好奇怪，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在看着谁？张艺兴眨了眨眼：他的视野里确然还是他的作业题。

 

我在看着谁？他仔细大胆地想了想——“你是，你是天狼星？”

 

“没错，”男孩的声音笑起来，“你们都这样叫我，其实我有名字。”

 

张艺兴没有回答，他正为宇宙的不可思议而沉默。他听天狼星自我介绍，稍有些啰嗦，但很可爱：“第一个看到我的人叫我Seirios，后来他们又为我起名 Sirius，你们国家的人叫我天狼，我不太喜欢由别人为我命名，我便给自己起了名字。”

 

张艺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事实上在他再次开口前他都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轻声地问：“那么——你叫什么？”

 

“灿烂而热烈，”这颗宇宙中最亮的恒星也轻轻地答道，“我叫灿烈。”

 

“你……你好，”张艺兴有些傻傻地抬起右手朝天际挥舞起来，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天文馆里孤单地回响，“你好，灿烈。”

 

“傻瓜，”灿烈笑道，“方向偏了。”

 

02

 

观测报告，学生姓名：张艺兴；高二年级；选测天体：天狼星；观测记录：我看到他，蓝白色的光芒，很亮，而且十分有生命力，我与他交谈，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跟我讲了宇宙的故事，让我下次课题可以选择他的邻居猎户座，选一个黑但是夜空清晰的夜晚，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猎户座的M42星云，那耶很美，但是不如他美……；观测感想：天狼星有生命，也有名字，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做灿烈……

 

这份作业交上去，又被低分打回来，那个负责天文馆的老师有些忧愁地皱眉：“张艺兴，这不是写小说，这是份作业，你要认真地对待。”

 

张艺兴捏住校服的下摆，一脸认真地道：“老师，这确实是我的观测记录。”

 

“老师看出来你很认真地做了功课和准备，可是这不行，作业不能凭借想象力去写，”负责老师一页页地翻过他的场馆申请和研究资料摘选，“你很了解猎户座和M42星云，我建议你换成猎户座去写报告，老师再多给你两天时间，写的好的话会给你修改分数，你看这样可以吗？”

 

张艺兴有些委屈，但他知道这并不怪这位温柔的女老师。她是个称职又耐心的老师，但不能否认她有些死板，张艺兴努着嘴朝天空看去，他当然知道这很难说服谁去相信他的所见所闻，但他至少对天文老师抱有希望，希望她看过这么辽阔的宇宙，变成一个相信任何可能性的大人。

 

他捏紧他被打回来的观测报告，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教室。下一堂课上课前金钟仁带着一身汗水回来，喘着粗气坐在他旁边，把在课间争分夺秒用来练习投篮的篮球扔到桌子底下。他看了看同桌的表情，很敏锐地察觉到张艺兴并不开心的事实。

 

金钟仁扫了一眼书桌，上午张艺兴拿去上交的报告又回来了，上面写着不合格，这大概是同桌不开心的根源。他伸手去拍拍张艺兴的肩膀，汗水和篮球场上的灰尘一起给张艺兴洁白的校服上留下一个手印。金钟仁像是没看到一般安慰道：“哎，没关系的，你重新写一份再交上去，老师会通融的。”

 

张艺兴趴到在桌子上：“钟仁，老师不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

 

金钟仁准备着下节课的课本，闻言疑惑道：“恩？”

 

张艺兴叹了口气：“我听到了，我听到天狼星和我说他不叫天狼星。”

 

“张艺兴，你这么说我也不相信。”金钟仁诚恳地对他的同桌道，“你听到过月亮的声音吗？没有，我也没有，月亮离我们这么近都没有，怎么会有天狼星的声音，宇宙是真空的，真空是不传声的，我记得物理课上有讲……”

 

他其实有些吵闹，但张艺兴认真地听过，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有听到过的人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他决定邀请他的同桌晚上一同去见他宇宙的朋友。

 

主意打定后他就隐隐激动，他对金钟仁道：“晚上你和我去天文馆，我打包票你一定能听到他跟你讲话。”

 

金钟仁拒绝了：“我要打篮球。”

 

张艺兴不依不饶：“你和我一起去嘛，你去了就知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行，我要打篮球，”金钟仁说，“除非你晚饭请我吃兰州拉面。”

 

“……”张艺兴咬牙切齿地看他，但为了让他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他点点头，“行，但你听到后一定要去给我的社团老师作证。”

 

金钟仁便为了一碗兰州拉面答应了他。好奇于张艺兴的执着，他隐约相信了他的同桌，上课他们藏在课本后面小声聊天：“哎，张艺兴，你说说你都听见了什么呗。”

 

张艺兴把观测报告递给他：“你看。”

 

洁白的纸被金钟仁一双没来及洗的手一捏，迅速留下一个灰黑的指印。张艺兴一看急了：“哎哟你干嘛不洗手啊！”

 

金钟仁嘿嘿地笑，不理会张艺兴在课桌下用脚踢他：“……哇你这写的真好，像小说一样，就是不太像真的。”

 

“是真的！”张艺兴又踢他，强调道：“真的是真的！”

 

金钟仁瞥他一眼：“好好好……是真的……”

 

张艺兴看他眼神不大相信的样子：“你今晚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的小动作被任课老师发现，金钟仁猝不及防地被点名，他拿着练习册想也不想地站起来大声道：“选C！”

 

任课老师：“这道题是填空题。”

 

金钟仁：“……”

 

03

 

张艺兴新的入馆申请，在老师对他的格外通融下得到了迅速地批准。晚自习下课，他和金钟仁吃完兰州拉面，一前一后地进了天文馆。

 

金钟仁站在张艺兴身后，看他忙来忙去，张艺兴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又见面了灿烈，今天我带了朋友来。”

 

他看了看四周，确实只有他们两人没错。张艺兴的声音很兴奋，不像是在演戏，这真是有点可怕的事情。他缩了缩肩膀，小心的靠近张艺兴，对他道：“喂，张艺兴，你别吓我，你在干嘛呢？”

 

张艺兴顿了顿，然后转过脸来对他说：“钟仁，灿烈在跟你打招呼呢。”

 

金钟仁大脑高速运转，他倒是认真看过张艺兴的报告，记着这个名字。灿烈，灿烂而热烈。

 

他半信半疑地凑上前去，在张艺兴的指导下观看整个宇宙。宇宙无疑是美的，各色的星云铺满在深色的天幕里，永远沉默，永远深邃。金钟仁相信他看到了天狼星，确实如张艺兴写到的那般格外的明亮，只是在他看来是安静的，正如他学到过的那个宇宙，真空并且不传声。

 

张艺兴充满了期翼地问：“怎么样，听到了吗？是个男生，低音，语速有点快——”

 

金钟仁笃定地道：“没有，但我看到了。”

 

“怎么会没听到呢？”张艺兴着急了，“你仔细听，很空旷很悠远，一定有的，你听啊。”

 

金钟仁又仔细地听，天文馆里静的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接着他叹了口气，收回他的目光，在夜空下严肃地看着张艺兴充满了期翼的眼睛：“张艺兴，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有一点你至少没说错，天狼星很美。”

 

他觉得这有些残忍，但他也得实事求是。他看到张艺兴眼底的光芒灭掉了，忽然有些难过，明明他也曾期待和灿烈——那颗明亮的恒星做朋友的。

 

张艺兴不死心，他又凑回去：“灿烈，你有看到金钟仁吗？”

 

“我昨天没有告诉你一件事，”天狼星的声音又传来，“当人们看着我，我试图与他们交流，但是这么这么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回应了我。”

 

“你什么意思？”张艺兴愣了。

 

金钟仁看着他的背影，选择了不出声。

 

“我是说，只有你，”灿烈庆幸地道，“和我聊天的只有你一个人，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放弃，真是太好了。”

 

04

 

金钟仁没能成为证人这件事让张艺兴遗憾了一阵，但是金钟仁是个很讲信誉的男人，他揽过张艺兴的肩膀揉他的头发说：“一碗牛肉面换一晚上，虽然我没听到，但是你让我看到这么好看的宇宙，也值了。”

 

张艺兴闷闷不乐道：“我还要重写报告。”

 

“是挺麻烦的，”金钟仁和他一起头疼，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张艺兴道，“你让你的朋友帮忙怎么样，猎户座不是他的邻居嘛——你问问他，要怎么写。”

 

张艺兴听他这么说，觉得是个好办法。他感激金钟仁对他的相信，郑重道：“明天晚上我还请你吃兰州拉面。”

 

“一言为定。”金钟仁求之不得。

 

第二天放学张艺兴又打了报告进去天文馆。他把沉重的书包丢到一边，拿出纸和笔坐在地上等待夜幕降临。天文馆地势高，在学校后山上，其实没有多少人来，大多数时间都锁着，那个入馆签到的表格上，几乎都是张艺兴的名字。

 

天文老师也并不是专门的天文老师，她教政治，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天文学，但她本质一定还是唯物主义。张艺兴把她和金钟仁做对比，觉得金钟仁真的是个好哥们，愿意给他的天马行空分享一点真心。

 

终于太阳下山，黄昏染红了大半个天际，头顶上的流云镀上金灿灿轮廓，张艺兴抱膝坐着，抬头安静地欣赏日落。天狼星距离地球有8.6光年，所以其实他们的交谈也走过很远的距离，这黄昏来到地球也经历了长途跋涉，他和灿烈的交情实属来之不易。

 

待得他候来黑夜，星子爬上梢头，他才站起来去调整天文望远镜。他只有在看见天狼星的时候才能与天狼星交谈，因此他得先找到他。这很容易，因为天狼星很亮，也非常的大，他比太阳还要大，但看上去比那颗燃烧的恒星要冷静多了。

 

灿烈很快感知到他的目光，率先与他打招呼：“艺兴，你来看我啦。”

 

他兴奋地像个孩子：“我一直在等你，即便我们才见过没多久。”

 

张艺兴指正他：“我们明明都一天没见啦。”

 

灿烈洋洋得意：“地球转的太快了，他是个急躁的星球，不停的转，我不一样，我转一圈要很久的……”

 

张艺兴有些好奇：“你的星球上有生命吗？”

 

天狼星沮丧起来：“没有哦，地球确实也是个神奇的星球。”

 

张艺兴便出言安慰道：“没事，你就是最伟大的生命。”

 

“谢谢你，地球上有你，也是很伟大的奇迹，”天狼星笑起来，他很像个小孩，喜怒都来去的容易，“每次你刚离开我就会想你，我的朋友。”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想求你帮忙，”张艺兴看着视野里巨大的蓝白色星球，“你上回说道你的邻居——猎户座，你和我讲讲他吧。”

 

“你对他很感兴趣吗？”灿烈问道，“他有在和你打招呼，你能听见吗？”

 

张艺兴努力地听了一会儿，这一次他感受到了金钟仁那种无力感，半晌他放弃了：“我好像只能听见你讲话呢。”

 

“好吧——”灿烈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写作业，不会很难，高中生的天文报告，”张艺兴向他的朋友解释，稍有些沮丧，“我写了我们相识的过程，但没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不信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金钟仁也不信吗？”

 

“他……他信我，但不信你。”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相信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但他不信你真的能和我聊天。”张艺兴解释道，“毕竟他听不见嘛，作为朋友能够相信到这个地步，我也很感激了。”

 

“喔，朋友。”天狼星说，“那作为朋友，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都告诉你，你也都要相信我哦。”

 

“好啊，”张艺兴笑的眯起眼睛，天狼星在他眼睛里成为一道细长的白光，“你给我讲讲你的邻居吧。”

 

“他是个花哨的家伙，常常有很多绚丽的星云陪他，我也跟你说过，一月份来这里，能看到M42星云，那家伙是紫色和粉色的，是我们星体都公认的好看，”灿烈说，“他还让我告诉你每年十月末你们喜欢看的流星雨也来自他，我说的没错吧，他是个喜欢整这些花哨东西的家伙。”

 

“我每年流星雨都许愿的，”张艺兴得到求证的好渠道，“请问我的愿望他能实现吗？”

 

“他说愿望太多了，你的可能都没有时间去听，不过他答应我了，明年先听你的愿望，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灿烈打包票道，“我是他最好的邻居，我向你保证你的愿望一定实现。”

 

“我也很喜欢猎户座，”张艺兴笑着说，“有一种传说里他的星星们是一头绵羊，我是属羊的，所以很喜欢这个说法。”

 

“他可是个猎户！带着腰带和佩剑的，”灿烈调笑完，好奇地问张艺兴，“我在你们那里有没有传说？”

 

“有，但我估计你不会喜欢的，”张艺兴道，“他们说你曾经是猎户座的一条猎犬。”

 

“猎犬！”灿烈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音，“我可比他要大多了，要亮多了，我看他是我的绵羊才对。”

 

“哈哈哈哈，你还想听下去吗？”张艺兴笑的要弯了腰，但他舍不得把眼睛从望远镜前移开，“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你并不是主角。”

 

“……太过分了吧，”灿烈气鼓鼓地道，但他还是挡不住好奇，“你讲下去。”

 

“猎户座呢，是众神之王的儿子，他是个强壮的猎户，但他爱上了他父亲的姐姐，父亲不想要事情演变成悲剧，便引诱姐姐杀了自己的儿子，你是猎户的猎犬，看到主人被杀害，也悲痛欲绝的倒下了——那个拥有绝对权力的父亲，他为你们三位之间的感情动容，让他的姐姐成为了月亮，让他的儿子变成猎户座，永远相守，而你和大犬座的众星，守护在猎户座的旁边。”

 

“岂有此理，月亮听到也会觉得荒唐。”

 

“我倒是觉得很好，我很喜欢狗狗，他们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张艺兴安慰他，“你在故事里是一个忠诚的形象。”

 

“我是你最忠实的伙伴，但我不是狗狗，”大犬座最亮的星星对他讲，“无论在哪里，只要你抬头，我都会和你打招呼的。”

-tbc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