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兴】丹心照我 07

民国paro/ooc/不要上升 

上篇指路：06

吴世勋脱下上衣，露出他一身的伤口。张艺兴有些心疼的“嘶”了一声：“疼不疼？”

 

“还好，”吴世勋想了想，又补充说，“其实有点，不过没有挨打的时候疼。”

 

“疼也要忍着，我动手消毒了啊，”张艺兴拧开刚刚才交给他的小酒瓶，原来那里面不是酒，而是消毒用的酒精，“本来没打算用上的。”

 

吴世勋纵然答应了他要忍耐着疼痛，不叫出声来，但伤口第一下和酒精接触，还是被强烈刺激的颤抖了一下。张艺兴凑近了看才看清，小少爷身上的伤口都是小撕裂伤，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所以他下手迅速的消毒，然后停下来，又找出刚刚那个小药瓶，抬头冲着吴世勋安抚的一笑：“撒上这个很快就能好了……哎呦你在干嘛啊？”

 

他光想着快点消完毒，没去注意吴世勋的表情，结果抬眼看到吴世勋把自己的下嘴唇都咬的发了白，估计再咬下去就要添一个新伤口了。他拍了一下吴世勋的肩膀，急急忙忙地催道：“快点松口。”

 

吴世勋听他的话，松口的瞬间嘴唇迅速地充血，上面留了一两个牙印，而且下唇都稍微有些肿起来了。他脸上的那个伤口已经自然凝结了一个痂出来，小小地红褐色的一道，像是不小心用画笔画上去的一道。

 

张艺兴心想，小少爷这回可真是遭罪了，估计长这么大除了被吴老爷打过，还没人让他这么狼狈呢。他把自己的左胳膊举起横在吴世勋嘴边，严厉地警告道：“你要是疼，不许再咬自己了。”

 

吴世勋看了一眼他光洁的手腕，左右是肯定下不了口去咬的。还好撒药并没有消毒那么痛苦，很快就处理完了。张艺兴把东西一一收好，又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床板对吴世勋说：“你可能要委屈两天了，最多两天，我这边任务不管失败还是成功，咱们都有人接出去。”

 

“你那戏服是干嘛的？”吴世勋也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鼓励自己不要在意这个恶劣的环境，合衣躺在了床板上，“你要找的人，知道在哪吗？”

 

“能派上用场的道具，”张艺兴冷笑一声，“那人在监狱里舒服的呆着呢，比在外面还舒服，就是左右少了点自由而已。”

 

吴世勋点了点头，他有点喜欢张艺兴这样狠狠的表情，眼睛格外的有神，黑白分明，目光也干净又锐利，直白而且目标明确。他躺了一会儿，又把家里给送来的小毯子带来了，打开毯子的那一瞬间那把刀滚落在硬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几声撞击声。

 

“……”他把毯子先丢到一边，拿起刀看了看道，“这是不是装错了，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吧？”

 

张艺兴朝他手里的刀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才说：“不是，这东西就是给你的。不过我建议你不到真正需要的时候不要拿出来，不用最好，也别让别人看见。”

 

“为什么？”吴世勋问了一句，但他看到张艺兴伸出食指，做出一个“嘘”的口型，就知道这话不能在这说，便转移了话题道，“你冷不冷，我毯子借你盖。”

 

“我还行，不是很冷，”张艺兴嘱咐了一句，“发烧才没好利索，你别再感冒了。”

 

吴世勋点点头，听他的话裹上毯子，又钻进常年不见阳光的充满了霉味的被子里，他小心的调整了一下睡姿，避免让自己的伤口因为动作又拉扯出新伤来。躺了一会儿，他就感觉脖子也疼，腰也疼，太难睡着了。而且……他想家了。

 

看了一圈，这屋里住着的那几个人，除了张艺兴也还睁着眼，其他人都睡的挺熟。吴世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实在难以将就，干脆踩着鞋抱了毯子跑到张艺兴那边去，他站在张艺兴床前，小声地叫了一句“艺兴哥”。

 

张艺兴本来也没睡着，借着一点微弱地月光，他看到吴世勋一半脸藏在阴影里，月光把他的脸分割成充满层次感的油彩画，他无数次感叹过吴家的好基因，从老到小，全是风华绝代的人物，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吴世勋在他眼里是最好看的一个。他也小声问道：“世勋少爷，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跟你挤一挤，我冷，而且床板太硬了，我睡不着，”吴世勋诚实的道，“两人一起还能暖和点。”

 

张艺兴有些迟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朝墙边挪过去，给吴世勋腾出一个很窄的床边来。监狱的床板本身就小的可怜，吴世勋掀开被子挤进去，有小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张艺兴看他这样姿势别扭，便侧过身对着吴世勋，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再往进来一点。这样便能勉强挤下了，就是人贴着人，心跳和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们在下面折腾，久经风霜的上下床就跟着一起晃，搞得上面一个早就熟睡又被摇醒的人以为地震了，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吴世勋吓了一条，探出头去问了一句：“你能去哪儿啊？”

 

那人一愣，这才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没看到藏在贴墙阴影里的张艺兴，见是吴世勋躺在床上，也没了脾气，一边嘟囔着“睡觉都不安分”，一边又爬上去，翻了个身继续做梦。

 

张艺兴的下巴正对着吴世勋的肩膀，微小的鼻息扫在吴世勋的耳边，让他靠近张艺兴的那边身体很快的热起来。吴世勋绷紧了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这时候他听到张艺兴叹息一般地在他耳边说：“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上海变成今天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上全国哪里都是这样，总是打抱不平的话，你的一生都要在监狱里过了。”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我救就没人去救了，”吴世勋却轻轻摇头道，“我进监狱了我哥我爸能把我捞出来，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只是我没想到……”

 

他停顿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压在他们上方的那个黑漆漆的床板轮廓，有些遗憾地道：“没想到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了，而我还想着自由。”

 

“世勋少爷，”张艺兴和他贴在一起，也有些暖融融的，似乎是困了，他轻轻阖上眼睛，“谁的想法都没错，只是你在这里要千万小心，不能再受伤了……”

 

吴世勋想了想，是这样的，他第一次见张艺兴就低血糖晕过去了，第二次见张艺兴在火车上生了病，回家好不容易好了，又挨了打进了监狱。似乎他给张艺兴留下的都是不好的印象，显得他又脆弱又爱惹事，这其实不是他。

 

等他想明白要怎么给张艺兴介绍一下自己时，旁边的人呼吸都已经平稳了。张艺兴温顺的阖上眼，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似乎已经陷入睡眠中了。吴世勋想说的话在嘴边拐了弯，又被他原封不动的咽回大脑里，算了——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让张艺兴真正了解他的。

 

这躺了也有一会儿了，他乱七八糟地想事情，最后也不知道想到哪里了，沉沉地睡过去了。

 

隔日监狱的监号叫早时，吴世勋睁开眼，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转了身，一只手正搭在张艺兴的腰上，手感特别好。他吓了一跳，触电一般的抬起胳膊，又伸手推了推张艺兴，见张艺兴不情不愿地大清早睁了眼，下垂眼里还全然是迷茫，目光是白色的，没有他那些黑色的过往，也没有他们这类色彩丰富的相遇，干净的像是一朵云。他一个翻身坐起来，高大的背影背对着张艺兴道：“快点起床了。”

 

张艺兴揉了揉眼睛，才和他一起去梳洗了，等他们跟着大部队上了操练场，张艺兴才凑到吴世勋耳边小声地说：“我今晚行动，你就乖乖待着，好吗？”

 

吴世勋点点头，倒是很听话。没过多久他感受到自己背后有一种如芒在背上的错觉，小少爷在军校待过，反应力也是上佳的。他扭头迅速地锁定了一个对象，然后皱了皱眉，觉得那人十分的眼熟。

 

那个人被吴世勋看到了，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他穿着统一的制服，但是左手藏在长处许多的袖子里，只露出右手来。吴世勋再想找他，那个普通的人便已经完美的融入人群中，再找不到踪迹。

 

他在哪里见过他呢？

 

吴世勋盯着那个方向蹙起了眉，他想了又想，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昨天他进第一个号子里，唯一没有冲上来闹他的人，坐在自己的床板上，当时也用这种不善的目光看着他，他记得这目光。

 

可是这目光也很奇怪，明明所有人都用好奇与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而这目光却是深沉的、愤怒的而且还带着仇恨的。吴世勋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没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呢？他有点想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张艺兴，欲言又止地道：“艺兴哥，你知道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吗？他是在这里吗？”

 

张艺兴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警惕的环顾了一圈，想了一下道：“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应该不会忘。”

“哦……”吴世勋听他这么道，就知道那人应该不是胡三成，他心想许是自己在外太高调，总是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才招人怨恨了，于是他伸手一揽张艺兴道，“你知道就好，走啦，开饭啦。”

 

他们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吴世勋昨晚都没来得及吃饭就进了号子，号子里也早过了吃饭的时间，监狱里的伙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着实是饿了，走的都比平时快了不少，也没想那么多，觉得他和张艺兴把兄弟之间该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了，说出去还要比别人的经历刺激不少，于是就像在军校时每次操练完去食堂前搂着朋友那样搂了一把张艺兴。张艺兴配合着吴世勋的步伐，被他揽着稍微有些不自在：“世勋少爷，大家都在看呢。”

 

吴世勋和张艺兴都属于扔在人群里会发光的人，一是气质超群，二是毕竟各自经历都不是寻常人的经历，自带了一种区别于他人的不普通的气质。进监狱的人哪个是想自己进来的，就连胡三成，都是因为新约法里的禁烟政策，才被吴家带着军队把窝点剿了，人也进了监狱，只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现下他们被别人瞩目着，吴世勋也察觉到自己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了，轻咳了一声，松了手。他偷偷看了一眼张艺兴，看到张艺兴的耳尖都红了，于是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而且还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张艺兴给他解扣子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光线也不好，空气里灰尘与南方冬天潮湿的发霉的味道，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张艺兴却干干净净地，带着一贯的淡雅熏香，手指也是修长白净的，磕磕绊绊地替别人解开扣子。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不了那个场面了，他个头高了张艺兴一点，正好盛收这样一番场面，比他看过的那几处戏要精彩的多。吴世勋和张艺兴各怀了心事，排队打了饭，少的可怜的窝头和粥，再有两个小菜，连营养都保证不了，怪不得这里的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

 

他正把窝头掰开一半，打算一半就着小菜吃，一半就着粥喝，这样吃的慢一点，或许能不那么容易饿。结果才刚掰开，张艺兴就把自己的那个窝头放在小碟子里推过来了，吴世勋停下动作，又把小碟子退回去：“你干什么？”

 

“你吃吧，”张艺兴捧着那没有几粒米的粥喝了一口道，“我是真的不爱吃窝头，你不吃就要浪费了。”

 

“你……”看他说话不像是假的，吴世勋推拒的手停下来了，“你晚上不是还要……吃这点够吗？”

 

“世勋少爷不要担心我，既然你也在这里，我就有义务照顾好你。”张艺兴冲他微微一笑，“何况我是真的不喜欢窝头，你吃就好了，换了别的我还不让呢。”

 

他们聊了两句，张艺兴忽然扭头对他小声说：“世勋少爷，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呢？”

 

吴世勋回过头，看见他依旧笑靥如花的，左右脸两个酒窝，深浅竟也是不一样的，笑容很自然，像是做给谁看的，意图营造一种没有发现的谈话氛围，不过眼神又成了之前的那种凌厉，他慢了半拍才接受到张艺兴的话，想起今天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人，状似活动脖子一般的看了一圈食堂里的犯人们。

 

……人太多了，他什么都找不到，不过张艺兴的话提醒他了——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和谁结了仇，那人又为什么在监狱里，是报复还是巧合？

 

 -tbc-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看到大家的评论了！我最近过的很惨，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而且手机忽然彻底死机了，除了晚上更文，白天看不到任何消息，所以在这里说一下。结局还没有定，he和be都有可能。看到有个朋友评论说悲剧也很好，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哈哈（嘘——）

这篇文章我花了蛮多经历去定大纲的，我虽然以前是学历史系的，但是定下背景时间后还要重新去查找资料和翻书，再一个不小心把隔日更许诺成了日更，为了实现这个手误打出去的更新约定，每天都能看到凌晨五点的首尔……最近天天被叮嘱要早睡来着。

所以当看到“今天这么晚了，还不更新吗？”、“今天有更新吗”、“日更是要断了”之类的评论时心是很累的。毕竟我现在写文思路和流畅性越来越枯竭，比起首页其他文章热度并不高，我对这篇文投入也很多，再被这样干巴巴的催更的话，可能哪天就消极怠工了。

当然还是感谢一直给小红心和评论的每一个朋友，你们的每一次点赞都是动力都是令我温暖的力量，如果你们还喜欢我的文章，我就努力日更到满意结局为止~

废话一箩筐，爱你们，晚安~